策瑜 喻黄 大理寺
保有责任心

【伪装者】【楼诚】爱不可及(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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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又多了个男孩子,明镜是非常欢喜的,阿诚的吃穿用度全部亲自过手,梳什么发型都要细细琢磨好久,直到有天明台和阿诚拉着手从明楼面前走过,他才意识到大姐的惊天阴谋。

 

“您不就是想养两个明台吗?不成不成,这我不同意。”

明镜被弟弟戳破心事,脸一发热张嘴就驳,

“什么叫两个明台?我们明家的孩子本就该是这个样子,明台不好吗?乖乖巧巧的,谁都喜欢他。”

明楼暗道乖巧还不是装出来的,私下里明台折腾到天翻地覆我又哪敢叫你来看。

他好言劝道,“大姐,阿诚和明台性格身世都不相同,您按照一个路数去养,久而久之,他的个性被埋没了,又多么可惜。”

他说的表情生动,言辞真切,明镜听完也暗自觉得颇有道理,明楼又抛个台阶说大姐近段日子事务繁忙,要为企业操劳,阿诚的教育既然已经被自己包了,不如其他日常也都由自己操办,明镜没察觉其中有异,心中一暖也就随他去了。

 

于是明楼授课之余,还不辞辛苦地领着阿诚去街上逛了商店,采买日用品。阿诚这时跟他也熟悉了,说话不再唯唯诺诺,见他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心里非常感动,对着明楼脱口而出,

“大哥,你对我真好!”

明楼正拉着他在商行里转,听他这么说,露出牙齿嘿嘿一笑,

“有大哥在,这些都是小事。你可要念大哥的好,千万别被明台那个小混蛋给带跑了,家里有他一个混世魔王已经够了。以后只让大姐惯着他,你就跟我过……”

阿诚崇敬他,自然对他的话奉若神明,“不跟明台学坏”这件事立刻被当成金科玉律仔细记了下来。

 

明楼带他去买牙膏牙刷这样经常要换的日用品,到了柜台也不细看,指着自己常用的就要买下来,阿诚暗暗拽他袖口,与他咬耳朵小声说道,

“对街有家店,比这里便宜……”

明楼内心一惊,当即就叫他带自己过去查看,果然有家专卖日化品的小门脸铺子,所有的售价都比外边便宜一成,明楼高兴之下一口气买了够半年用的香皂牙膏,两个人抱着满满的牛皮纸袋又去了卖纺织品便宜的小店,卖文具便宜的小店……这一天搞了个满载而归。

 

明楼从小买东西就不看价格,但毕竟零用钱有限,钱包里有几张票子每天都数的明明白白,这次按照往常的习惯和大姐要钱采购,没想到买了多余的东西,却反而剩下不少,他拍着阿诚肩膀不断夸奖,“真不愧是跟了我的孩子。”

阿诚从小就懂得节约,跟着桂姨又吃了许多年苦,对这些采买的事再熟悉不过,这次被明楼一夸赞,也觉得自己多了分特长。

“但你记住,省钱虽好,赚钱更好,咱们明家的基业也是先辈们一点点赚出来的,既然你在这方面有天赋,以后就和我一样学习经济,省小钱,赚大钱。”

 

阿诚的天赋自然不仅限于赚钱,他还擅长绘画和语言,明楼毕竟精力有限,自己教导之余,也为他请了专门的美术老师和外语、文学老师,阿诚十岁之前的苦痛令他像一块干巴巴的海绵,一旦遇水便贪婪地吸收膨胀,尽己所能的壮大。而明楼是一片深邃的海洋,经济也不过是他知识世界的细小一隅,他擅长那么多的事情,却最终师从了和明家恩怨颇深的经济学家汪芙蕖。明镜气得拿出鞭子打他,同学们则说明楼为了老师如花似玉的侄女色胆包天直令人佩服佩服,阿诚却记得那天他俩一起坐在沙发上,明楼一边快乐地点着钞票,一边暗自叨念,

“钱虽俗气,却是个好东西啊,钱可以救一个家,更可以救一个国家。”

 

此后的几年里,阿诚很少见到明楼掏钱,他们在一起时明楼随身也会带着个钱夹,里边的钞票都是阿诚塞好的,有多少他从来不数,只有在要充门面的时候才会装模作样的把钱夹子拿出来比划比划。

明家这几年被明镜经营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与国家的衰败完全是两重天地,而阿诚还是很喜欢看每次明楼从钱夹里抽钞票时瘪着嘴有点心疼的样子。

 

他回法国后吃的第一餐饭,依旧按照明家人的习惯花费不菲,餐后明楼自然而然地掏出钱包买单,阿诚探头看了看,钱夹里鼓鼓囊囊地塞了一堆钞票,有零有整,十分不讲究。

明楼知道他在看,不由得叹气:“你看,这一年也没人帮我收拾,出门要不忘了带钱,要不就是带了太多,还有几次不小心把皮夹子遗失了,损失着实不小……”

阿诚安慰他,“没事,我回去给你理一理就好。”说完便拿过外套来作势要穿上。

“箱子你帮我拎回去,我出去一会儿,晚点回家……”

“阿诚。”

明楼叫住他,阿诚回身,仿佛看到严肃的神情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怎么了?”

“刚与大哥见面就要走,有什么事这么急?你再坐会儿,同我聊聊你这一年的见闻。”

他还不等对方答应,立即又叫侍应生再上两杯咖啡,阿诚还想推诿几句,明楼沉着嗓子低语,

“坐下。”

阿诚身体顿时凝滞了片刻,而后便又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阿城心里惦记的是回小组报道,在苏联期间最后一次收到的烟缸方电报中,贵婉在句尾特地加了两个字“盼归”。他们这一整年互传的讯息也并不多,加起来总共只有寥寥二十几字,而组员们特地用了十分之一的篇幅表达了对他的思念。十八岁的阿诚不是无情之人,他在寂寞的日子里不断地思念亲人,也不断地思念同志。原本今天该是个良辰吉日,可以把这两种思念同时斩断,但他从明楼的“坐下”两字里读出了不想读出的危险。

 

阿诚向来享受每一秒和明楼的独处时间,此刻却度秒如年。

 

没有得到组织的许可,他亦不敢把这一年的真实经历对明楼在公共场所和盘托出,只能拿出先前编造好的故事来讲,明楼神色如常,时而点评几句,看起来只是兄弟间普通的闲话家常。阿诚从前就讨厌对明楼说谎,如今更是在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演双簧般的说谎,两杯咖啡下肚,他已经汗湿背心,心中的不安每一秒都在扩大。

再坐一会儿,明楼看看手表,念道时间也不早了,又一次叫了侍应生买单。这次他拉阿诚走出餐厅,还体贴地主动拎起了手提箱,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哥在接久未重逢的弟弟回家。

 

明楼没有叫车,带阿诚穿过学校,慢慢去往他们在校外不远处租住的公寓。途中路过文学院时正好是下课时间,明楼刻意放慢速度拖了几步,就这样没走多远,就听见背后有人叫住他们。

阿诚同明楼一起回头,见到就读这里的王天风正慢慢向他们走来。

王天风在阿诚离开之前出了次事故,从三层的窗外跌了下来,要不是被明楼及时送到医院早就丢了性命,那一次他着实摔得不轻,现在走路还有点跛脚,但他就是那种好了伤疤记着疼却又不怕再疼一次的人。阿诚不但了解他的性格,更加知道他受伤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此刻自己本就心里凌乱,又猛地撞见了王天风,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

 

明楼放下手里的箱子,从后边揽住了阿诚已经发紧的腰,同王天风打招呼。

“疯子,这么早就放学了?”

王天风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来,不理他的调戏,死死盯着面前的明诚。

“阿诚回来了,你怎么不早同我说。”

明楼便笑,

“我弟弟回来,还用得着对你说?正好在这里遇到了,打个招呼也好。”

“在这里说话多不方便,正好我有几份学生会的材料要拿给你,去你家吧。”

“既然遇到了,哪还需要你再跑一趟,有什么东西现在就给我吧。”

王天风并不退让再上一步,

“一年没见,我也想同阿诚叙叙旧,晚上没有安排,去你家一起聚聚不欢迎吗?”

明楼也上前一步把阿诚拉到身后,“他刚下火车,还被我拉出去聊了大半天,现在又困又乏了,你想叙旧,何必非挑今天这么欺负他?”

王天风听了这话便斜着眼睛去看阿诚,阿诚本就紧张,再加上舟车劳顿熬了一夜,疲劳都写在脸上,明楼一副护犊心切的样子,他不好再去紧逼,把手里的宣传材料全塞到了明楼怀里,挥了挥手便向另一端走去。

 

明楼再不耽搁,拉了阿诚加快脚步就往家赶,终于回到公寓,明楼关上门后立即贴在门口静悄悄地把所有门锁全部挂好。他对阿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拽着对方一直走到二楼书房中,又再次关门落锁,检查了屋内所有的线路,窗帘一一拉好。

明楼拉过一把椅子,要阿诚在自己面前坐下。

阿诚心中已经鼓声大作,他将车站遇到明楼、无法回组报道、偶遇王天风,将这个下午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他在明楼宽大的扶手椅上端正地坐着,如坐针毡。

明楼深深吸了口气, 

“明诚同志。” 他低沉的声音在房间慢慢响起,“我以中共巴黎站,情报A组组长的身份通知你,烟缸小组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已于五天前全部牺牲,从今天起你延续青瓷代号转入我组,我将是你唯一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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