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 喻黄 大理寺
保有责任心

[三国][策瑜]一触即发15

十五


在医院里铁青着脸踱来踱去的甘宁特别像砸场子的流氓,小护士胆战心惊地绕开他的低气压范围蹭到吕蒙身后哆哆嗦嗦说:“签,签个字。”

一道白光刷地劈来,甘宁转身露出霹雳眼神:“签神马!”

小护士被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是手术同意书。哇哇哇哇哇”

甘宁把掉在地上的通知单捡起,掏出纸巾用力撕了一张塞在她手里。

“手术同意书你哭个锤子啊。”


医生办公室里,鲁肃在另一张纸头上签好名。

“这是走个程序,不能说签了就一定怎样,你们也不要太悲观了。”医生看着外边黑压压一群站直了不说话的条子感到压力很大。

鲁肃十分通情达理地表示理解:“血压都50以下了,你们发个病危通知书完全正常。”他站起身向医生深深鞠了一躬,“但无论如何再次拜托你们一定把人救回来,我们这群人不能没有他。”


甘宁真的心理压力很大,他总是在想,当初副组长要把防弹衣给我,我怎么就没拒绝的再彻底点呢?他孤单单地抱着头坐在门口的角落里,吕蒙去拉拉他的袖子,甘宁甩开,“别搭理我,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又有人走近了,正好经过甘宁的身边。他简直要气急了,蹦起来就吼,

“都说了别理我!……”

甘宁怔在当场感到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都被打乱了。

来人绕过他便要继续向手术室门口走去,甘宁的身体抖了抖,终于扑通跪在了地上。

甘宁死死抱住孙策的大腿,眼泪鼻水都要涌出来了,

“老大,我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但是副组长他还年轻,你不要随便带走他好不好啊啊啊啊啊。”

孙策肩膀起伏一下压着口气说,“兴霸,放手。”

甘宁依然不饶不休,“都是我的错,以后七月半你寂寞了可以晚上来找我,我绝对不会害怕的……”

孙权和陆逊一边一个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甘宁的手掰了下来。陆逊揉揉肿的越来越高的手臂气愤难当,用力踢了甘宁一脚,“是鬼的话还能被你抱大腿吗!”

甘宁这才泪眼婆娑地回过神来盯着自己掌心,诶?好像不是阿飘,是实体啊。

孙策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坐在了距离手术室最近的位置上,吕蒙战战兢兢地叫他:“老大?”

孙策抬头,“是我。”

他看着面前那些悲喜交加,十分熟悉的面孔,“你们哭个锤子,真不吉利。都给我坐下老老实实等公瑾出来。”


周瑜好像置身于一片最温和平静的水底。

四周是随高度逐渐深沉下来的美丽深蓝,抬头似乎还能看到遥远的水平面上方映照下来的金色光圈。光感渐渐褪去,身体步步下沉,他抓紧了一直追赶的人,孙策的脸在蓝色幕布中隐约现形于眼前。

“现在只有我们了。”他靠上来亲他,嘴唇上有水的触感。

“我是不是要死了。”周瑜问。

“死并不是终点,以后的时光我们会过的很平静,没有疼也没有痛苦,”孙策的声音好像来自天边,“亲爱的,这才是我们要的永远。”

周瑜望着越来越远的光晕,“我要回去,这样死了我不甘心。”

孙策露出很受伤的表情,“你明知道我在这里还要回去,你要离开我吗?”

“有更多的人需要我,他们都在等我。”周瑜拍拍他的脸,“还有你,别装了。”

面前的脸歪头诧异地看他。

“不管你是我的梦魇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你不是孙策。孙策要是有你这么腻歪我立刻甩了他。”周瑜说,“如果是他应该会说赶紧滚回去,没活到七老八十别来见我。”

“他也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周瑜松开手复又抓住了最后的一丝朦胧光线。 


医生们在手术台上忙忙碌碌着,突然有人小声说,不对啊,他是不是醒了?

华佗主任低头看看,病人果然是对疼痛有了反应,他严肃地批评大家,“是谁负责的?知道麻醉没做好直接动手术是多么重大的医疗失误吗?太不专业了。”

他示意助手立即准备好再推一管麻醉。弯下身伏在那个很好看的小伙子耳畔说道,“坚持住,你的朋友都在外边守着呢,别让他们伤心好吗?”

他觉得自己的病人应该是答应了。

“他没问题的。”华主任很欣慰很感慨,要是每一个病人都这样又乖又听话就好了。


周瑜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他的同事们都保持安安静静两手按在膝盖上军姿坐的姿势。孙策没动谁也不敢动,孙策站起后大家都瞬间围了过来。华主任笑眯眯地说,这个小年轻不错,很坚强,好好养着就会没事的。孙策答应似地嗯一声,右手背轻轻蹭蹭躺着那人的腮。周瑜的脸色是一片青白,摸上去也是冷冰冰的湿滑触感。孙策不知道自己皱了一下眉,他和护士一起把周瑜推进病房。


天边开始蒙蒙亮的时候,陆逊一个人从外科急诊室走了出来,他手骨没断只不过受伤以后疏于处理,肿的整个胳膊都粗了一圈。陆逊又困又累心里念叨必须让马超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拖着步子垂头穿过寂静的长廊,正迷迷糊糊地走着走着,突然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孙权有点生气地抬起他的下巴,“不跟大家一起在病房里,电话也没电。让我找了你好久,你到底去哪了?”

陆逊一阵委屈上头,闷闷地扔下一句,“要你管我。”

孙权去拉他的手臂,陆逊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孙权赶紧松开手,“这么疼?”

陆逊冷笑,“二少爷你说疼不疼啊?”

“你让我看看。”孙权强拽着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卷起他的袖子,伤处刚上过药,又红又肿还泛着药水的黄色,显得格外凄惨,孙权看的直咬牙,“你不是号称聪明人嘛,现在知道疼了,再疼也不如我心疼。”

陆逊听了特别炸毛,“关你什么事?公瑾哥受伤要心疼不是也有你哥吗?你在这边一头热想干嘛啊?”

孙权扬起脸,就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脑子坏了?我在说,我,心疼,你。”

他说着,伸手在陆逊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啪”地一声轻响,陆逊的耳根霎时红了。


周瑜睡了整两天,孙策一直坐在旁边陪着。第三天一早,他要来新的病服亲手帮周瑜换上,但直到系上最后一个纽扣时才发现自己没对准,扣子整个歪了一排,邋遢地贴在身上。

“本来想你爱干净衣服要勤换,结果扣子系错了搞的好挫,被你知道要气坏了吧。”他咧开嘴很夸张地对着床上的人笑,周瑜没有任何反应,孙策叹气,把所有的扣子再一颗颗解开,小心翼翼地重新系上。衣服似乎是大了一号显得特别宽松,即便所有的扣子都系好,领子还是很夸张的宽敞,锁骨在衣料下若隐若现。孙策把手掌探进去贴在周瑜胸口,手心下方便是嶙峋的骨头。

“真瘦。”孙策抱怨,“才一年就变成这样,经过我同意了吗?”他将周瑜有点被扯开的领口整理好,盖住露出来的小半个肩,“知道养你多不容易吗?小败家子。”

冬天好像已经走到尽头,气温回升显得房间里的暖气特别熏人,孙策将窗子微微推开一条缝隙,有清凉和煦的风吹拂,带来春的味道。

“可能桃花就要开了。”孙策站在窗边,望着枝桠上若隐若现的新芽,“这么美,你快起来跟我一起看。”


其实太史慈近来心情特别好。原因十分简单,他终于交到了一个新女朋友。虽然没有大乔小乔那么天姿国色,小姑娘也属于温柔婉约的小家碧玉一类,有过几次失败恋情的太史慈觉得此小家碧玉就是要和自己携手相伴的那个miss right因此特别珍惜,就像高中生初恋一样每天电话通不停,聊天内容也大多让人鸡皮疙瘩抖落一地,就算已经被兄弟们鄙视了无数次,他仍然骄傲地把这些白眼视为羡慕嫉妒恨的结果,继续用各种bg琼瑶段子调戏大家。

组里的各种事进入了一个平稳期,太史慈终于可以收起担忧的心回归恋爱生活,就像今天他脖子上围了一个坠有好多累赘流苏的大围巾,即便热的脸都憋红了也绝对不解下来。太史慈说,这是老子女朋友送的,爱的结晶啊!


太史慈敲门走进周瑜的病房,“老大,我来送早饭。”

孙策抬抬手表示知道了,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太史慈过去在床头柜上放下饭盒,手里还有一袋水果,他让孙策侧一侧,自己弯下腰把袋子塞进低处的柜子里,做完这一切就打算起身走了,哪知道起到一半才发现……起,起不来了!

围巾的流苏缠进了孙策的皮带扣里,太史慈尴尬地笑笑,伸手想把它从脖子上解下来,结果……也解不开!

惨痛的经验教训告诉大家,男人真的不要戴这么复杂的东西,流苏什么的纠缠在一起不会系也不会解的结果就是,这玩意儿在脖子上打了个死结,拉都拉不开。孙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开始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其实他以往都很好说话,只是近来心情欠佳,因此大家伙儿都不太敢惹他。

太史慈觉得兆头不好,果然,孙策开口,“把它剪了。”

不行!太史慈哭喊道,我一定可以解开的,大哥你相信我,这个是命运的红线,不能剪!

孙策哼哼几声,试了试自己的皮带扣也被缠住打不开了,只好站起来拉着脖子挂在他腰上的太史慈换到一个空旷点的位置。孙策面对床叉腰站着,太史慈半蹲在他面前,脸几乎贴在他胯上了。孙策说,“快点弄开。”

太史慈很费劲地解啊解,无奈距离实在太小了,自己还有点手笨,解了半天只能看到那个缠在皮带扣上的线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自己的脸和孙策的腰越贴越近越贴越近……太史慈无奈了,还得可怜巴巴地强颜欢笑。

“老大你别急,我用牙一起,把它咬开。”

“你手都这么笨了,嘴上功夫行不行啊!”

太史慈嗯嗯几声,带着点吞咽音地说,“老大你不能这么说,我手头功夫很强啊,咱俩第一次见面不是把你衣服都扯坏了,嘴上比手上还厉害哟。”

孙策低头看着他,很担心自己的裤子会被弄上口水,“看着点,别给我弄脏了。”

“嗯嗯,老大,绝对不会的!”


太史慈啃啊啃,专心致志地努力啃线头,却没发现孙策渐渐不再和自己说话了,他只看到自己眼前缠成一堆的死结终于开始有了要松开的迹象,心头一阵狂喜,赶紧抬头邀功,“老大,马上就要解开了!”

孙策愣愣望着斜前方,有光打过来,让他看来异常的触动和温柔。

太史慈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往那个方向看去,全忘了自己的脖子还捆在别人腰上,只听得刺啦一声,他爱的结晶变成破碎的几截布条散落一地。太史慈还没来得及心疼,就发现了孙策这种异常表情的由来。

他正看着这间屋子里的第三个人,那个人也在回望着他。

太史慈先是一阵惊喜,而后回过味来想起自己已经报废的流苏围巾,突然有了种“难道是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方式不对?”这样的感觉。太史慈想,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但是又说不出来怎么补救,这种心情实在太囧了,但无论如何,他之后又做了个更为不合理的决定,堪称错上加错。

太史慈捂着脸,两脚夹着,小碎步内八地泪奔出去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静的可以听见两个节奏不一的心跳声。孙策走过去,手掌抚在床上那人的脖子后,轻轻摩挲。

周瑜的眼睛因为睡了很久而水汽蒸腾,幽深的瞳孔格外地大和黑,孙策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的拇指划过周瑜的耳垂,周瑜不知是痒还是累了,眯起眼睛眨了眨,又再睁开,苍白的脸上全是专心的神情。

就好像从未见过似的。

孙策咳了咳,“既然找小三被你发现了,那就告诉我,你什么时候醒的,都听见什么了?”

周瑜的嘴唇颤动几下,孙策低下头去,贴住他脸庞,听见很细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你嘴上功夫行不行……”

孙策点点他的鼻头,“真不乖。”他俯下身去含住那两瓣嘴唇,

“我嘴上功夫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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